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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411561lo 于 2025-11-16 00:50 编辑
意识如同沉在深海的礁石,缓慢地、艰难地向上浮升。
陆昭首先感受到的是颠簸,一种有节奏的、轻微的晃动,伴随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。然后是脖颈处残留的、已经转化为沉闷钝痛的伤口,以及全身如同被拆散重组般的虚弱无力。
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,模糊的视线花了片刻才聚焦。映入眼帘的,是快速向后掠去的云层和下方缩小的山川地貌。他正被人扛在肩上,在高速飞行。
扛着他的人,毫无疑问,是黄烟。
这个认知让他瞬间清醒了大半,身体下意识地僵硬起来。记忆如同潮水般回涌——濒死的窒息,那句脱口而出的“畜生”咒骂,她畅快而诡异的笑声,以及最后额侧遭受的重击。
她还留着他。为什么?是因为那句“真话”取悦了她?还是因为他这个“稳定血包”确实比零散猎食更方便?
“醒了就别装死。”前方传来黄烟略带不耐的声音,她甚至没有回头,“醒了就自己调整姿势,重死了。”
陆昭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有多别扭,胃部正好顶在她瘦削却坚硬的肩胛骨上,随着飞行微微起伏,确实很不舒服。他尝试动了动,发现虽然虚弱,但简单的动作还能完成。他小心翼翼地,用手撑住她的后背,试图减轻腹部的压力,调整成一个稍微舒适点的姿势。
黄烟没有阻止,只是哼了一声,算是默许。她那一头灿烂的金色长发在高速飞行中如流苏般向后飞扬,有几缕发丝扫过陆昭的脸颊,带着一种奇异的、与她本性不符的柔滑触感。
沉默在高速飞行中蔓延。下方是熟悉的凌天宗辖境山川,距离宗门已经不远。陆昭看着这片曾经代表着“正道”、“秩序”和“庇护”的土地,此刻心中却充满了荒谬与疏离感。他刚刚才跟着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大妖,进行了一场血腥的“狩猎”,而现在,他们正要返回那个象征着这一切的“家”。
“那个……”陆昭犹豫了一下,还是忍不住开口,声音因喉咙的伤势而沙哑,“谢谢师姐……不杀之恩。”
这是他此刻能想到的、最安全的话。
黄烟嗤笑一声,金色的长发随着她肩部的微动而流淌:“谢我?谢我没把你吸干,还是谢我没把你从天上扔下去?”她顿了顿,语气带着惯常的嘲弄,“留着你,是因为你还有用,而且……骂得挺有意思。比那些假惺惺的奉承听着顺耳点。”
陆昭默然。果然如此。有用,和“有趣”,是他目前还能活着的唯一理由。
飞行持续着。或许是觉得无聊,或许是妖力充沛需要宣泄,黄烟开始以一种近乎炫技的方式飞行。她不再保持直线,时而猛地拔高,冲入浓厚的云层,让冰冷的水汽浸透衣衫,长发在湿漉漉的云雾中更显光泽;时而骤然俯冲,几乎是贴着山脊掠过,惊起一片飞鸟,金色的发丝在身后拉出一道耀眼的光轨;时而又在空中做出各种灵巧到不可思议的翻转,长发如同金色的瀑布在空中挥洒。
陆昭死死抓住她的衣襟,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和高速变向带来的眩晕感。他能感觉到她身体里传来的、近乎雀跃的妖力波动。她似乎很享受这种驾驭风云、无视规则的自由。
“怕了?”在一次近乎垂直的爬升后,黄烟略带得意地问,长发因骤然减速而向前飘拂,扫过他的手臂。
“……有点。”陆昭老实承认。在这种绝对的力量面前,逞强毫无意义。
“啧,没出息。”她评价道,但飞行姿态却稍微平稳了一些,那头飞扬的金发也缓缓垂落,恢复成流淌的姿态。
又飞了一段,路过一片繁花似锦的山谷时,黄烟忽然放缓了速度,甚至降低了高度。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,冲淡了两人身上残留的血腥气。
她随手凌空一抓,几株开着淡紫色小花、灵气盎然的植物便落入她手中。她看也没看,反手塞到陆昭怀里。
“拿着,清心草。捣碎了敷在脖子上,好的快点儿。顶着个牙印回去,像什么样子。”她的语气依旧粗鲁,带着施舍的味道。几缕金色的长发随着她转身的动作滑过肩头,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。
陆昭愣住了,低头看着怀里还带着泥土清香的灵草。这……算是关心吗?不,更像是对自己所有物的维护,不希望“口粮”带着太明显的损伤。
但即便如此,这细微的、出乎意料的举动,还是在他冰冷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小石子,漾开了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。他低声道:“多谢师姐。”
黄烟没再搭理他,随手将一缕滑到胸前的长发拨到肩后,重新加速,朝着凌天宗山门的方向飞去。长发在她身后猎猎飞舞。
接近宗门时,她找了个僻静处降落。将陆昭放下来,她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,尤其细心地将那头耀眼的长发理顺,确保每一根发丝都恢复张扬而完美的姿态,看不出刚经历过一场血腥屠杀。她又瞥了陆昭一眼,皱了皱眉,伸手替他拍打了一下衣服上的尘土,动作算不上温柔,却足够仔细。
“记住回去该怎么说。”她提醒道,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那种带着威慑的慵懒,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一缕发梢,“任务完成,遭遇零星抵抗,你受了点轻伤。别多嘴,否则……”
她没有说完,但眼神里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。
“弟子明白。”陆昭垂首应道。
两人一前一后,朝着云雾缭绕的凌天宗山门走去。黄烟昂首挺胸,步伐从容,那一头流泻的金色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,在宗门的光影下仿佛自身在发光,依旧是那个风采夺目、引人注目又令人敬畏的“大师姐”。陆昭跟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,脸色依旧苍白,脚步还有些虚浮,但眼神深处,除了残留的恐惧与麻木,似乎也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。
看守山门的弟子见到他们,立刻恭敬行礼:“恭迎大师姐回宗!”
目光扫过陆昭时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和了然——跟着这位大师姐出任务,受伤简直是家常便饭,能活着回来已经算运气不错了。
黄烟只是微微颔首,如云的金发随之轻晃,便径直入内。陆昭沉默地跟上。
回到黄烟在凌天宗内那座独立、僻静,甚至带着点荒凉意味的山峰小院。这里几乎不会有其他弟子敢随意靠近。
踏入院门,隔绝了外界的目光,黄烟似乎彻底放松下来。她随手将一件东西抛给陆昭。
陆昭接过,发现是一个小巧的玉瓶,瓶身温热,里面装着几颗赤红色的丹药,散发着浓郁的气血之力。
“补血的。这几天好好调养,别一副要死不断气的样子,看着碍眼。”她说完,便不再理会陆昭,自顾自地走到院子里那棵老树下,寻了块平整的大石,懒洋洋地躺了上去,那一头华丽的金发如绸缎般铺散在粗糙的石面上,闭着眼,开始吸收此地稀薄却纯净的灵气,巩固此行所得。
陆昭握着那瓶丹药,站在院子里,看着阳光下仿佛睡着了的黄烟。她安静的时候,收敛了所有的爪牙和戾气,那张脸美得惊心动魄,铺散的金发更增添了几分慵懒和脆弱感,仿佛只是一个贪睡的绝色少女。
但他知道,这平静的表象下,是何等恐怖的存在。
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丹药和之前那几株清心草,又摸了摸脖颈上已经敷上草药、传来清凉感的伤口。
恐惧依旧根植于骨髓,屈辱如同跗骨之蛆。但在这片无边黑暗的囚笼中,似乎真的……透进了一丝极其微弱、却真实存在的“光”。这光并非来自救赎或希望,而是来自一种扭曲的、建立在血腥与生存之上的……“常态”,以及她那反复无常中,偶尔流露出的、对“所有物”的、近乎本能的维护。
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翻腾的复杂情绪,默默走到角落,服下丹药,开始打坐调息。
他需要尽快恢复。因为下一次“血饲”不知何时会来,下一次血腥的“任务”也不知何时会下达。
在这诡异的、危机四伏的“共生”关系中,活着,并且尽量“健康”地活着,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。
而闭目假寐的黄烟,嘴角在无人看见的角度,几不可查地微微弯了一下。一头听话的、有点小聪明、偶尔能提供点“乐趣”、并且“味道”独特的长期血包,似乎……确实比那些一次性的“贡品”要划算得多。她下意识地用手指卷起一缕垂到石边的长发,缠绕把玩着。
归途结束,新的循环,即将开始。只是这一次,他们之间的关系,似乎与离开时,有了一些难以言说的、细微的不同。
番外
夜色深沉,月光透过雕花木窗,在室内洒下一片清辉。终于从危机四伏的野外回到这相对安全的方寸之地,陆昭紧绷了数日的神经,难得地松懈下来。
他褪去沾染了风尘与淡淡血腥气的衣衫,赤身站在房间中央那面巨大的铜镜前。水银般的月光流淌过他肌理分明的身躯——宽阔的肩膀,结实的胸腹,线条流畅的腰肢与长腿。这具皮囊,曾是他游戏花丛、无往不利的资本,也是他如今在黄烟爪牙下赖以周旋、勉强保命的凭依之一。
他轻轻抚过脖颈上那几个已经淡去、但仍隐约可见的牙印,眼神复杂。恐惧、屈辱、一丝诡异的依赖,还有那深埋的、不敢显露的愤怒,种种情绪交织。他必须确认,这具“容器”依旧完好,依旧有被“使用”的价值。他缓缓转动身体,审视着镜中的自己,像是在评估一件关乎生死的武器。
就在这时——
“咔哒。”
一声极其轻微,却足以让他心脏骤停的机括声响传来。那是门锁被从外面打开的声音。
陆昭浑身一僵,猛地抓过一旁的外袍想要披上,但已经晚了。
房门被毫不客气地推开,一道窈窕的身影倚在门框上,金色的短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。黄烟依旧是那身清凉得近乎放肆的露脐短打,琥珀色的竖瞳在黑暗中闪烁着猫科动物般的光,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屋内赤身裸体、僵立当场的陆昭。
“哟,大晚上的,在这儿孤芳自赏呢?”她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,一步步走了进来,反手将门带上。那轻微的“咔哒”落锁声,如同敲在陆昭的心上。
“师…师姐!”陆昭脸颊瞬间烧了起来,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感席卷全身。他手忙脚乱地将外袍胡乱裹在身上,试图遮掩,动作仓促得近乎狼狈。“你…你怎么进来了?”
“我怎么进来了?”黄烟轻笑,一步步逼近,目光如同实质,扫过他裸露的胸膛、紧窄的腰腹,最终落在他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腿上,“这宗门里,有哪把锁能拦得住我?又有哪间屋子,是我不能进的?”
她走到他面前,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。她伸出手指,没有触碰他,只是隔空沿着他胸肌的轮廓缓缓下滑,带来一阵战栗的痒意。
“看来,我这‘口粮’对自己倒是养护得不错。”她声音压低,带着一种沙哑的磁性,“这身皮肉,确实比那些凡夫俗子……可口得多。”
陆昭的心脏狂跳,几乎要冲破胸腔。他想后退,脚下却如同生根。恐惧与一种被强行挑起的、生理性的悸动在他体内疯狂交战。他嗅到她身上传来的、淡淡的,属于野兽的腥臊与一种奇异的、带着魅惑的甜香,这味道让他头晕目眩。
“师姐……请…请自重……”他艰难地吐出这句话,声音干涩得厉害。
“自重?”黄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手指终于落下,轻轻点在他的锁骨上,冰凉的触感让他猛地一颤,“跟自己的‘所有物’,需要讲什么自重?”
她的手指开始不安分地在他胸腹间游走,带着一种评估和玩弄的意味。指尖划过紧绷的肌肉,带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酥麻。陆昭的呼吸变得粗重,理智在告诫他危险,身体却可耻地有了反应。外袍之下,某些变化无从遮掩。
黄烟显然察觉到了,她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,竖瞳中闪过一丝得逞的恶意。她踮起脚尖,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廓,用一种近乎呢喃,却充满命令的口吻道:“看来,你这里……”她的手指暗示性地在他腹肌上划了一下,“比你那张嘴,要诚实得多。”
陆昭脑中一片空白,所有的算计、所有的恐惧,在这一刻都被最原始的生理反应冲得七零八落。他想要反抗,身体却先一步背叛了意志。
黄烟不再给他思考的时间,她猛地将他推向身后的床榻。陆昭猝不及防,跌入柔软的被褥之中。她还未来得及起身,黄烟已经欺身而上,跨坐在他的腰腹间,将他牢牢压制。
月光勾勒出她妖娆而充满力量的曲线,金色的短发有些凌乱,竖瞳在黑暗中灼灼发光,如同盯紧猎物的雌兽。她俯下身,并非撕咬,而是带着一种探索和征服的意味,吻上了他的唇。
这个吻,粗暴而充满掠夺性,带着她特有的、蛮横的气息。陆昭起初还试图挣扎,但很快,便在那种混合着死亡威胁与情欲刺激的复杂感受中沉沦。他的手,不受控制地攀上了她纤细而柔韧的腰肢。
意乱情迷之中,陆昭忽然感觉到,跨坐在他身上的黄烟,身体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、异样的动作。她似乎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,臀部悄然撅起了一个微妙的角度。
紧接着,一股极其淡薄,却甜腻浓烈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异香,如同无形的纱幔,悄然弥漫开来,瞬间充斥了他的鼻腔,渗入他的四肢百骸。
是那惑神香!
这香气与他之前闻到过的任何一次都不同,不再带有那掩藏不住的腥臊底味,而是变得纯粹而强烈,带着一种直击灵魂深处的、扭曲的魅惑力。他的大脑像是被浸泡在了温热的蜜糖里,理智彻底融化,眼中只剩下身上这具妖异而美丽的躯体,只剩下那如同漩涡般吸引着他的竖瞳。
所有的抵抗土崩瓦解,剩下的只有被无限放大的感官刺激和沉沦的欲望。他的动作变得急切而顺从,仿佛急于献祭自己。
黄烟满意地看着身下眼神迷离、彻底被欲望支配的陆昭,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掌控一切的快意。她引导着他,进行着最原始的纠缠。在情动的最深处,她俯在他耳边,声音带着一种魔性的诱惑,如同伊甸园中低语的蛇:
“我的‘佳酿’……想不想……尝一尝更新奇的滋味?”
陆昭此刻早已神魂颠倒,只是依循着本能,含糊地应了一声。
黄烟嘴角勾起一抹极致恶劣的笑容。她悄然调整着体内妖力的运转,那原本弥漫在空气中的、甜腻的“惑神香”开始性质转变,浓度并未增加,但那令人窒息的、属于她本源的浓烈臭气,如同被剥离了所有伪装,开始一丝丝地、精准地释放出来。
这不再是弥漫空间的攻击,而是如同……某种私密的“馈赠”。
在两人身体紧密相连、呼吸交织的最亲密时刻,那无法形容的、极具冲击性的气味,如同实质,直接冲击着陆昭的感官。它在“惑神香”制造的迷幻背景下,显得格外突兀与……真实。
陆羽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,残存的理智似乎在发出尖锐的警报。但这警报瞬间便被那异香和汹涌的情潮淹没。在黄烟那充满蛊惑和不容置疑的引导下,在那极致扭曲的氛围中,这种突破禁忌的、亵渎般的行为,竟诡异地与此刻的疯狂交融在一起。
他如同一个虔诚(或被蛊惑)的信徒,在祭祀的巅峰,被迫饮下了那杯混合着蜜糖与剧毒、芳香与腐臭的“圣酒”。
而这,仅仅只是开始。
看到陆昭在她“诱导”下初步“接纳”了这前所未有的亲密,黄烟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兴奋与施虐欲。她猛地直起身,动作灵巧而霸道,在陆昭尚未从之前的冲击中回过神时,已然变换了位置。
下一刻,他的视线被完全遮蔽。
黄烟以一种绝对支配的姿态,面对面地,跨坐到了他的脸上。将他整张脸,彻底埋入了她那浑圆挺翘、同时也是世间最可怕武器来源的臀部之中。
“唔……!”陆昭的惊呼被彻底堵回,变成了沉闷的呜咽。
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投入了一个无法想象的、专属于她的领域。视觉、听觉似乎都消失了,世界只剩下无尽的黑暗,以及那无孔不入、浓郁到化作实质的……臭气。
这不再是之前任何一次能够比拟的浓度。这是她毫无保留的、尽情的释放。那浑浊的琥珀色雾气(虽然他此刻看不见)仿佛在他口鼻间凝聚成了粘稠的液体,带着毁灭性的恶臭,疯狂地涌入他的肺部,冲刷着他的意识。
那浑浊的琥珀色雾气不再是稀薄的氤氲,而是从黄烟体内蒸腾而出,凝聚成粘稠如腐浆的雾霭,在月光下泛着暗金色的妖异光泽。雾气如同有生命的活物,顺着她的腰线滑落,在两人身体缝隙间盘旋缠绕,渐渐凝聚成细密的、带着油光的颗粒,像融化的劣质琥珀般缓缓流淌。月光穿透雾气,被折射成斑驳扭曲的光影,原本清辉遍洒的房间,此刻竟像是被一层污秽的纱幔笼罩,空气中浮动的光点都带着令人作呕的浊色。
这股臭气远比陆昭经历过的任何一次都要狂暴纯粹 —— 先是甜腻惑神香骤然碎裂,紧接着,蚀骨的腥臊与腐臭交织着爆发开来,像是千万具腐烂的野兽尸体在密闭空间里发酵,又混杂着未洗净的湿衣物闷捂出的酸腐气息,更有一丝类似硫醇的甜腻恶臭,如同烂苹果与臭鸡蛋被强行糅合。气味不再是弥漫扩散,而是带着妖力的裹挟,精准地钻入他的口鼻,粘稠得像是能凝固在呼吸道里,灼烧着他的鼻腔和喉咙,留下火烧火燎的痛感。
更可怖的是这气味的穿透力,它无视外袍的阻隔,顺着皮肤的每一个毛孔渗入肌理,仿佛要钻进骨髓。起初是尖锐的腥臊刺得他眼眶发酸,随即转为厚重的腐臭压得他胸腔发闷,最后那股甜腻的恶臭如同附骨之疽,在舌尖泛起诡异的回甘,让生理性的恶心与情欲的迷乱诡异地纠缠在一起。当黄烟跨坐到他脸上时,那雾气彻底凝聚成实质,在他口鼻周围形成一层半透明的薄膜,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腐浆,浓郁的臭气顺着气管直冲入肺,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,仿佛要将他的肺叶腐蚀殆尽。
这不再是单纯的气味攻击,而是一场全方位的感官凌迟。视觉被黑暗与妖雾遮蔽,听觉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与黄烟轻佻的呼吸,而嗅觉却被无限放大,承受着超越人类极限的折磨 —— 那气味里有野兽巢穴的腥膻,有腐烂灵草的霉味,有金属锈蚀的钝痛,还有一种源自妖物本源的、非人间的污秽气息,层层叠叠包裹住他,将 “惑神香” 残留的最后一丝迷幻彻底碾碎,只留下最原始、最极致的嗅觉地狱。
“惑神香”的迷幻效果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,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。只剩下最纯粹、最极致的嗅觉地狱。
陆羽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挣扎,双手无力地推拒着身上那看似纤细却重若山岳的娇躯。但一切都是徒劳。窒息感与那超越人类承受极限的恶臭,如同两只无形的大手,死死扼住了他的灵魂。
他眼前的黑暗开始闪烁起五彩的斑驳光点,耳畔是血液奔流的轰鸣和自己心脏绝望的擂动声。挣扎的力道渐渐微弱,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,向着无底的深渊飘去。
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,他仿佛听到了一声来自上方,带着餍足与愉悦的、极轻的叹息。
……
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,照射在陆昭脸上时,他才艰难地、如同溺水者般从深沉的昏迷中挣扎着苏醒过来。
头痛欲裂,喉咙和鼻腔里仿佛还残留着那梦魇般的可怕气味,让他一阵阵干呕。他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地躺在凌乱的床榻上,浑身虚弱,像是大病了一场。
房间里空荡荡的,只有他一个人。仿佛昨夜那惊心动魄、荒淫又恐怖的一切,都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。
但身体残留的异样感,空气中那若有若无、几乎散尽却依旧让他胃部抽搐的熟悉腥臊气,以及脑海中那最后被黑暗吞噬前、被坐在脸上尽情灌输臭气的清晰记忆,都在冰冷地告诉他——那不是梦。
那是真实发生的,他与那位“大师姐”之间,又一次突破底线、扭曲至极的“亲密”接触。
他瘫在床上,望着屋顶,眼神空洞。恐惧、羞耻、愤怒,还有一种更深沉的、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麻木与……认命。
他知道,自己在这位妖仙师姐的掌中,陷得更深了。他不仅是血饲,是仆从,如今,似乎还成了她满足某些难以言喻的、恶劣趣味的……玩物。
而窗外,凌天宗新的一天已经开始,阳光明媚,仿佛一切如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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